直到村头那只雄鸡拉长了脖子，开了嗓，苏尘才“噔”地一下惊醒。

往窗外一瞧，天只蒙蒙亮，心下才安稳了一些。

苏尘赶紧套了一件短袖，起床，去院子里洗了一把脸，就打算去米缸里舀米。

这才回想起来，米缸已经见了底，稀稀落落可以看到几粒米，米袋子就在旁边，也是空空如也。

苏尘眼眶一下子就热了，眼前模糊一片，强忍着心痛，回想娘俩断粮的日子，应该不少。

陈伽蓝和言言一定是饥一顿、饱一顿，才会瘦弱成这样的。

苏尘强打起精神，四处查看着，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角落的一个鸡窝，引起了苏尘的注意。

那是陈伽蓝养的两只母鸡，孩子平常补充营养，就靠这两只母鸡每天下的蛋。

苏尘蹲下身，右手往里一掏，果真，摸到了两个鸡蛋，还热乎着呢！

有了鸡蛋就好办事了，给娘俩一人蒸一个蛋，早餐就解决了。

即便是蒸鸡蛋，苏尘也极尽所能做到最好。

两个干净的碗，将鸡蛋打进去，用筷子搅散，再慢慢加入温水，上锅去蒸。

食物的香气，总是会自己寻到饥饿的人。

言言睡眼惺忪，奶声奶气问：“妈妈，好香啊，是可以吃饭饭了吗？”

陈伽蓝被言言一喊，也醒了过来，确实闻到一股好闻的饭菜香，但明显，她还在床上，谁做的饭呢？总不能是田螺姑娘吧？

“言言，是别人家做早饭了。”陈伽蓝笑着亲了一口言言，“言言饿了吧？妈妈去给言言蒸点茄子吃。”

“好。”言言嘴上说着好，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陈伽蓝没有忽略言言的失落，只是她没法承诺更多。

今天的蔬菜，她都要多蒸一些，蒸一天的量，让言言沾着细盐多吃些。

家里已经没有米了，她必须出去找点零活干干，不然言言跟她，一天肚子里连粒米也没有。

可她一下床，这才发现院子里有个人在动，探头一看，惊呼一声，“苏尘？”

“哎？”苏尘闻声回头，“你醒了？早啊！言言呢？醒了吗？”

“你怎么在家？”

陈伽蓝看到苏尘的惊讶程度，跟大白天见鬼差不了多少。

苏尘刚要解释，一个小可爱就飞奔了过来。

“爸爸！”

“言言！”苏尘忙蹲下身，接住了小言言，笑着问，“言言，爸爸已经做好了鸡蛋羹，你肚子饿不饿呀？”

“鸡蛋羹？”

言言往锅台张望着，可惜太矮小了，根本够不着。

苏尘将言言一把抱起，掀开锅盖，让她清晰地看到锅里的鸡蛋羹。

抱起的那一瞬间，苏尘的心又一次被揪痛了，言言怎么会这么轻，轻得根本不像一个两岁的孩子。

“哇~好香呀！爸爸，那个是什么？是鸡蛋羹吗？”言言兴奋地指着锅里的两碗鸡蛋羹叶问。

“言言真聪明。”苏尘夸道。

“哦！我们要吃鸡蛋羹罗！”言言高兴地挥舞着手，仿佛那根本不是鸡蛋羹，是美味佳肴一样，还大声地跟陈伽蓝宣布，“妈妈，我们今天不用吃蒸蔬菜，可以吃鸡蛋，是爸爸做的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