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柔声劝导:“听说你差点死在荒漠里,既然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爷开了眼,何不向前看?”
苏槿抓着青鸾的手,言语激动:
“好姐姐,我舅舅是庆州知府,你只要帮我寄封信,他一定会来救我!”
青鸾挣脱了她的手,话里带着胁迫:“我看你年纪小,好心提醒你,巷主最恨官家人,你这身份最好老老实实咽肚子里,莫说庆州知府,便是当朝宰相来了迕远巷,也带不走你!”
苏槿看着镜中凌乱的发髻,想自己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心里万念俱灰。
青鸾捏着她的肩,柔声低语:“咱们青坞不愁吃喝,你这模样,定过得比从前舒坦!”
苏槿听到从前二字,心里悲痛不已,想起死去的爹爹和姐姐,忍着痛苦继续追问:
“求姐姐告诉我,如何才能离开这儿?”
青鸾眼波流转,立刻坐下来倒了一杯茶递给苏槿:“算你赶时运,恰逢咱们青坞三年一次的打宝,你若能选上花魁,就能被客人买走,带离迕远巷。”
“花魁?”
青鸾握着她的手,一脸关切的模样:“法子我可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将桌上的托盘推向苏槿面前。
苏槿望着排列齐整的木牌,尽是从《诗经》里选出的娇美字眼,便随手拿了一个“青乐”放在一旁,端着碗吃饭。
“青乐好,每天快快乐乐的!”
苏槿哽咽着吞下每一口饭,眼泪大颗地掉进碗里,吞进肚里,化为难言的苦涩,勾得她心弦旋紧,每吸一口气,就扯着疼。
“这几日你先养好身子,等好些了,再去青坞。”
苏槿点了点头,她看青鸾熟练地启动机关逃离了屋子。
青鸾走后,苏槿站在她开启机关的书架旁,学着她的模样,挪动同一个摆件,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
她被关了七日,除了吃饭睡觉,她就坐在书案旁写写画画忙个不停。
一日,她像往常一样画的入神。
林牧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后,看着纸上高耸的山峰,笑着说道:“头一次看人把山画成红色。”
苏槿被他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林牧拎着她后颈的衣领扶稳了她,苏槿后退了两步,低声说道:“你,你何时来的?”
“刚到一会儿,听青鸾说,你要做花魁?”
苏槿压低了声音应道:“从前我也听过些你们这行的规矩,花魁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青鸾说了,选了花魁就能离开这儿,是真是假?”
林牧拿起桌上的画向她走近了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这山是红的?”
苏槿目露凶意,咬着牙说:“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杀光山上的人!”
林牧细细端详她腰间的龙凤配,又瞧她字迹工整,画技精湛,低声问了句:“大户人家的姑娘?”
苏槿扯了玉佩藏到身后,“你这人,为何总是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