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想看着他，默默给自己打气，重复道：“是，你走。”

司靳棠伸手像是要摸一下她的脑袋以示安慰，顾想眼神一闪，微微歪头躲开了。

司靳棠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几秒钟后，收了回去。

他笑了笑：“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司靳棠回身又跟晏明达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晏明达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被司靳棠一喊，回过神来：“哦！那……那靳棠……你就忙去吧！司阳，送送靳棠。”

“不用了，你们照顾千寻吧。”

司靳棠出了病房，把门一带，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冰冷的眸子望了一眼她所在的大致方向，面无表情。

晏千寻。

·

“宝，你怎么了啊，那可是司靳棠啊！”

“我知道……”

司靳棠离开后，顾想仿佛重获新生，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往后靠着：“他很可怕……”

“小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顾想看着他问，“你不觉得他刚刚的笑容，很可怕吗？”

“没有啊，挺温柔的。”

晏司阳答完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烧着啊……爸，不会是这一撞，把小妹都撞傻了吧！哎！”

要不是他躲得快，晏明达一巴掌已经甩到他脸上去了，“怎么说你妹妹的！”

“那她怎么了？”晏司阳悻悻道，“以前谁要是说司靳棠一句坏话她就要跟谁拼命，今天居然说他可怕！小妹，司靳棠是这个世界上笑得最好看的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顾想一时不知道怎么圆。

“好了好了，”晏明达说道，“让千千好好休息吧，你跟我回公司一趟。”

门外，晏明达嘱咐道：“千千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能那样说靳棠，他俩准是吵架了，让她冷静冷静吧。”

晏家父子离开后，顾想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爱了司靳棠好多年。

从小司爷爷就告诉她，她是他未来的孙媳妇儿。

她没有自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少爷。

然而她只是寄住在司家的孤女，身份卑微，配不上少爷，这些她都知道。

夫人一次次警告她，贬低她，羞辱她，她都可以不在乎，因为她心里明白，也从未奢望过什么。

她想过，那样高高在上的少爷和她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少爷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她？

直到她亲耳听见，那个她所爱着的敬着的少爷和纨绔子弟们谈笑风生。

——哦你说顾想啊，只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谁会当真？

——你喜欢？让给你？

——滋味……老实说还不错，要不送你尝尝？

——把你家的股份送我？这份礼太大了吧何少，她值吗？

——何少，被何董打死的话，看在顾想的份上，我会去给你上坟的。

那个时候，里面欢声笑语，而站在包间外的顾想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整个人坠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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