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娘的话,她好一阵疑惑。毕竟,虽然一直待在醉春阁,可她已经一整年没接过客了,怎么会有人来寻她?
难不成……是陈家公子?
可若是他,妈妈不该这样神神秘秘才是。
这一思量,有一个念头就生了出来,她也顾不得徐娘在旁说着什么,撒开腿就往她所说的房间跑。
房门打开,那道人影就坐在那里,正侧对着她。
柳烟桥步步走近,只觉得又陌生,又熟悉。
听到动静,那人抬起了头,脸上露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
“姐姐。”
凤遇竹慢慢站起了身。
柳烟桥看着那道人形只觉得如梦似幻,看着那张脸,她眼角的泪,不知怎的,就滑了出来。
记忆中尚比她矮些的少年郎,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她的手抚上那张黑了不知多少,粗糙了不知数倍的脸,眉头紧蹙,却又像是在笑,一个没注意,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可是……掉进煤堆了?”
凤遇竹一直注视着她,听着她的声音,又见她落下泪来,眼眶也开始泛红。
她想将眼前之人搂入怀中,可最终却只是紧紧抓住了那只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声音也带上几分哽咽:
“姐姐……我想你,想极了你……”
她在南疆时,就时常做梦,梦到柳烟桥唤她,梦到她对自己笑,最过的一次,她梦到柳烟桥对自己说出了灯谜的谜底。
好美的梦啊……美到她不愿醒来。
现在她终于又见到了梦中人,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我想你”。
听到这句话,柳烟桥也像是终于被破了心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全涌了出来。
凤遇竹霎时慌张起来,身上没带手帕,只能用手笨拙地替眼前人拭泪。
可手刚落到那人脸上,凤遇竹却怔住了。
柳烟桥也怔愣了片刻,片刻后,眼泪更是不要钱地往外涌出。
凤遇竹慌里慌张,却又不敢伸手去碰,目光到处扫,最后在柳烟桥腰间看到了手帕,当即扯了过来替她拭泪,语调慌张却又柔和地询问:
“我弄疼你了吗姐姐?”
此刻她恨极了自己这双手,定是那厚重的茧弄疼了眼前人娇嫩的脸。
闻言,柳烟桥更是哭得停不下来了,凤遇竹字字句句,无心之举,都像是刀,扎在了她的心上。
记忆中上回他抓着她时的手,虽说不上柔软,可最多只能说是厚重。如今的这双手,厚实,粗糙,布满大大小小的茧。
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
他还问她,“我弄疼你了吗?”
柳烟桥痛得无法呼吸。她等了多少个日夜的少年郎,在担心他的苦痛……戳伤自己!
“傻……你怎么这么傻……”
柳烟桥断断续续发出几个音节,她的视线都已经朦胧。
其实她也猜到,凤遇竹大抵是参军去了,眼下见到,便更加笃定。
为何参军也不愿同她说?为何去前不同她当面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