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立即双手奉上画卷。
晏行陵摆手,不用人再伺候:“都下去。”
亲手将画卷摊开,等看见里面所画的东西,却是直接皱起了利眉。
这哪里是舆图,分明是一幅人像,还是一幅只画了背影的人像。
心里不悦,正要叫人进来训斥,想起这幅画非宫人所挑,是他自己刚刚疲乏之时未注意选中的。
压下不悦,他挑剔的眼光掠着眼前这幅画,留白太多,印章甚丑,字缺风骨,只中间的人像,堪堪能入得了眼。
雪肤乌发,玲珑身段,只一身披麻白色孝衣,却是自有风韵,纵使只有背影,却让人可猜其风华。
掀眼再看一眼中间的人影,分神去扫了侧边所写的东西,瞳仁一动,不禁微微挑了眉,竟是画的那章家新寡?
再细看一眼所写的东西,斥笑一声,将画卷了,随意放在一边。
这些人啊,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心情好了些,晏行陵连带疲乏都觉散了许多,一闭眼,未想其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寝宫里冰盆放得足,外面燥热,这里面却如春日一般凉爽,本该是极为好眠的,但此时的晏行陵却觉有些热。
他回到了巩昌楼,看到下午才见过的那名女子,她踏下软轿,似是知道他在看她,微微仰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帷帽漾起很轻微的幅度,她好像在笑。
她的腰肢纤细,这回走路款款而行,不如下午时匆忙。
晏行陵若有所思,轻轻敲着窗户,不过一会儿,见她入门而来。
“摘下帷帽。”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飘然:“不能的。”
她不应他的要求,却要靠近他。
一双玉臂环上他的脖颈,娇声软软的说着话。
晏行陵垂下眼,待要看看她还要作何。
她不肯露真容,却还想着与他行敦伦之事。
他打算的好,要在她难耐之时将她推开,可是后来却发现,身体好像越加烦热,她越不肯掀开帷帽,他越想一探究竟,想要撕开她这层碍眼的密纱,好让她容颜完完全全暴露在眼底。
晏行陵醒了,醒的一身狼狈。
脸色不由绷起,他现在心情很差。
声音极冷:“李怀德,备水!”
李怀德一个激灵,被皇上的怒喝声惊醒,连忙打起精神去想皇上刚刚吩咐的事,哦,对对对,皇上让他备水。
赶忙吩咐人去备好热水,脚不沾地的忙活起来,好不容易皇上进了汤池,他候在外面,还有些晃神,皇上怎的就要备水了?
睡前不是才沐过浴?
不是还与从前一样,未召人侍候?
越往下想,李怀德瞌睡都给惊没了,皇上这是许久没碰女人,想了?
可不对啊,他是当今天子,大壅朝的主人,更是这皇城的至高者,若真想要人侍寝,说一声儿不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想进宫来,何至于委屈自个儿,到这会儿来折腾的叫水。
他想不明白,但作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能坐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比别人更能体会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