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死就死了，在我亲弟弟嘴里，我的死就是这么无足轻重。

我妈抬手还要打他，我爸沉声说道：“够了，去看看警察怎么说。”

警察说：“死者有先天性肌无力，她滑倒在浴缸里，溺水而亡，这样的病人，你们怎么能离开她的身边呢？”

我妈张了张嘴：“我们什么时候能领走尸体？”

警察奇怪的看了我妈一眼：“今天就可以。她是意外死亡。”

6.

我的尸体被装进一个白瓷的小坛子里，被我妈捧着放到了林晓云的房间里。

“妈，你晦气不晦气？你把死人的东西放在这里，叫姐姐怎么住？”林江开口就是指责我妈，用我的骨灰坛占据了他姐姐的房间。

“这本来就是林妮的房间！”我妈拿了一把锁，细心的锁上了那道门，好像是在怕吵醒我似得，她捧着我的手机，问林江：“你说妮妮有女朋友？”

呵，她还记得我是个变态？

林江吞了一下口水，不确定的说：“可能……有吧！”

妈妈抬手给林江一个巴掌：“到底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她如果有女朋友，为什么会勾引你姐夫？你——有姐夫？”

她的声音，变的歇斯底里。

“高冠奇是林妮的校友，林晓云在上海，你说——”

看妈妈还要打林江，我爸心疼的护住了儿子：“你干什么？林妮就那个德行，她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她就是那样？”妈妈拿着钥匙，哭了起来：“她是什么样？她才是你姐姐林妮！”

林江没接话，他从小到大，被挨打的次数少的可怜，这一天被妈妈打了几次，都是因为我，他一脸的怨恨，就差没直接说死了活该。

我爸看我妈跟发疯似得，他坐在沙发上，疲惫的说：“这人都死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晓云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说完之后，他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上锁的房间。

林晓云来住这个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林妮从来就没住过这个房间，他看向阳台，林妮的床铺，书桌，衣服，都是可怜的用个纸箱装在那里。

我爸张了张嘴，林晓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自己也觉得是个笑话吧？长在他们身边的是林妮。

我飘到自己上锁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里都是爸妈买给林晓云的东西，只有那个白瓷的罐子属于我。

我都死了，要房间还有用吗？

我小时候离家出走过两回。

第一回在小学，离家出走到家后面的一个建筑工地，那里有一堆鹅卵石，我跟几个同学就坐在石头堆上玩，远远的看着我家所在的方向。

直到万家灯火亮起。

不远的人家传出了切菜炒菜的声音。

同学们都回家去吃饭了，剩下我 一个一步一挪的回家，家里很安静，三个人坐在桌上吃饭，没有我的碗筷。

我想别扭的绝个食，发现没有一个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能自己去拿碗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