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凝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可谁知下一刻，顾沐枫却淡淡说道：“那人被放出去的第五天，就在逃亡的路上遭遇群狼袭击，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脑中“轰”地一声炸裂，顾雪凝拼命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因为提不起力气而倒下去。

这根本就是要让师父永远都背着这个罪名，永远都洗不清嫌疑！

“凝儿，凝儿？”顾沐枫抬手摆了摆，“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他心下有些担忧，平日里也没见她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今日他不小心多说了几句，不会是吓着这丫头了吧？

顾雪凝怔松的表情终于有了有了一丝反应，她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干巴巴地说道：“没事二哥，就是一时听你说这么多，有些心怀感触罢了。”

听到这番话，顾沐枫来了兴趣：“感触？什么感触？”

顾雪凝缓缓站起身，怀中是青枝刚给自己换上的一个汤婆子，只是这温热之意，怎么也暖不进心里。

她拾起窗台上方才掉落的一片枯叶，淡淡说道：“也没有什么，不过就在想，这谢大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说他无罪，可偏偏被定罪了。说他有罪，听你说的他平日里的做派却又正直的很。”语气极为平淡，像是一句平常的感慨。

顾沐枫也站起身，看着她平静的脸色，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疼惜之意，忙说道：“官海浮沉，明哲保身，就是这样。

事实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不管什么事情，你可选择去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

再者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活着，便都是有希望的。”他的声音小到只有身边的顾雪凝能听见，毕竟这件事本就不可大肆议论。

顾雪凝缓缓转过身，面上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心中除了苦水泛滥，似乎也多了几分欣慰。这样肃冷的冬日里，还有人是相信谢家的，她很感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过去的十五年里，她从来不知道依照自己的性子，也能够做到这样沉稳。这样看来，人到了要成长的时候，现实都是推着你前进的。

好半天，顾雪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哥，以前从未听过你讲这些事，如今听来却是觉得做官也不易。咱师父还是丞相呢，岂不是更加不容易？”

顾沐枫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突然打趣道：“你今日怎么关心起这些朝堂之事了？莫不是也要去考个状元当当官？”

顾雪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二哥，你能不能正经些！我去若去当官，皇上肯定是要天天头疼的！”

顾沐枫闷着想笑，这话倒是不假，她在家都能整的鸡飞狗跳，这要是到外面去了，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你既然关心这些，那我今日再多讲讲也无妨。”总归，在他心中，妹妹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也是好事，多个心思，免得将每个人都当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