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张脸，还红扑扑的。

眼睛红了一圈，这一会儿的功夫竟又哭肿了。

“婠婠，找书案。”

姜婠婠被我催促着，走到了自己座位。

却迟迟不坐下，像是担心什么。

我走近几步，发现座椅的蒲团上放着几颗屎壳郎。

趴在上头滚来滚去，瞅着直叫人恶心。

“婠婠，撕两张没用的纸给我。”

姜婠婠闷闷的点了点头，撕下两张纸递给我。

我用纸张卷起屎壳郎团成小球，然后将视线投向姜婠婠。

在她害怕的目光中，我找到了之前欺负过女儿的小坏蛋。

“就是你，之前把虫子放进了婠婠的书本里？”

“你…你瞎说什么？”

“敢做不敢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

我对这反应嗤之以鼻。

“是小爷做的！”

“想怎么样？”

十几岁的小男孩，到底受不住激将法。

我三言两语，倒是让他真不打自招了。

我瞅了瞅他，啧啧摇了摇头。

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手上小纸团轻飘飘揉开一角。

然后趁着没注意，放到他坐的蒲团上。

只听到“噗”一声，小坏蛋身上登时散发出一股臭气。

“好臭。”

我笑着走远了几步，回到姜婠婠边上。

他的脸黑如锅底，拿着蒲团就要一步步凑近我丢我身上。

我却并不给这个机会，目光下意识瞥向外头示意。

大概是威胁有了作用，他倒没有继续走近。

只气呼呼叉腰，把蒲团从窗台丢了出去。

“大娘，你是姜婠婠什么人？”

小孩子也是记仇的，被我算计后自然想着有仇报仇。

“她娘亲，姜陈氏。”

这出闹剧结束后不久，夫子出现了。

见上课的人来了，那小坏蛋只好不敢说啥的继续回位置坐下了。

虽然对于那身臭味，旁人都议论纷纷避之不及。

但碍于小坏蛋充满威胁性的眼神，其他人还是一边捏鼻子一边闭嘴无奈跟他有几分不近不远的距离。

无法完全隔绝恶臭，却好歹能有个间隙。

至于我，则陪着婠婠上了一天的课。

坐在私塾的小院子里，天光倒是一片大好。

午后阳光落在身上，是点点暖意。

我将身子靠向一边小桌，不多时就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睁眼时，感到身前覆盖了一片阴影。

但想仔细看看却并不真切，恍惚之间又好像只不过落叶坠于眼前遮挡片刻后消失。

直到耳畔出现一道声音，才将我唤回来。

“娘亲，您睡着了？”

姜婠婠说着，起来晃悠两下我的袖子。

“嗯。”

我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

有些羞愧于迎上姜婠婠的目光，下意识盯着眼前的青草地。

用鞋子拨弄花花草草，像上课走神却被夫子抓起来回答问题那般窘迫。

女儿在里头读圣贤书学大道理，当娘的却在外头睡大觉。

这说出去，好像是有些不太像话。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