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应道:“自然。”
我们回到驿馆,直奔后堂小院。我寻了茶具,相和却搬了张琴来。
我本以为是她想起弦,遂未多想。待我放了茶具,她却狡黠一笑,冲我说道:“今日瑾堂抚琴,寥寥来烹茶可好?”
我眼皮跳跳,忽就想起几日前听闻柳相食物中毒的事情。
相和大抵还不知道这事情吧,否则今日之事大概就不止如此了。
我正思绪飘忽呢,被相和清嗓的声音给唤了回来。
许是见我犹疑,她再次笑笑,一脸诚恳地凑到我面前道:“其实,你来烹茶,我来抚琴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我对音律着实有些……呃……不太精通……如若扰了他人……”
经相和一提点,我着实忆起有这么一桩事:我幼时极善音律,加上与相和玩得极好,先皇便将相和交与我,让我授她乐律。
面上来讲这着实不是什么大事,但实际上我与相和那时着实是纯洁的“玩”伴关系,除了玩,其他没什么事能凑到一块去。
我自是头疼给这小恶魔授课,这小恶魔着实也没辜负我的期望,结结实实地给我们府上又赠一记大礼。
话说那日我正示范指法呢,相和已是杵着脑袋去会周公了。我只好停了琴,走到她面前将她唤醒。
相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着实有些气恼,遂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既然太子殿下都明了的不愿再听我唠叨了,那就请太子殿下来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调子吧!”
相和眨巴眨巴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是一副乖巧撒娇的模样。
我怎会不知她的小算盘,只是赶上那日天燥人也燥,加上我父亲赶我出来给相和授琴我本就不爽快,遂相和这般态度自是激怒了我。
于是我将身子一转,背对相和,厉声道:“请吧!”
相和到底也不惧我,我声音一落,她便立即应“好”。随即抬手做抚琴状,半晌也没发出半个音响。
我回头寻她,却发现她一直歪着脑袋在看我。见我回头,她呵呵一乐,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
我拧了拧眉头,真心无奈。
她仿佛看出了我的不悦,终于收了笑,认真道:“你当真要我弹?”
“恩!”我想都没想便应了一字。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是乌云骤至,狂风暴雨、鬼魅迭生,分明是炎炎夏日的午后,我却听得是一身冷汗,此后,每每忆起此事便有些余惊未定之感。
(这里是后续报道,据了解,寥寥幼年那次“魔音惯耳”残害的自然不止苏竞珩一人,据知情人士透露,寥寥一曲休罢,方圆百里的野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家禽皆受惊吓,狗不看门,鸡不生蛋;更有襁褓之婴,彻夜啼哭,不止休---六指魔琴神马的,简直弱爆了……)
现在回想一下,我着实后悔我当初为何不再多考虑一下,冲动是魔鬼---要知道相和那一支魔曲给我的童年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