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敏和雪芬也受到这种情绪的干扰，待我不比从前，一味地客气，更专注地投身到出国的准备学习中去了。

芝敏变化最大，不大爱调笑了，因为她对雪芬说：“自己没有好爸爸，那就要争取做个好爸爸好妈妈”。当然这话是背着我说的，但是在我进门时她才刹住话头。看着我铁青的脸，她尴尬不已。

我们的关系就让它破罐儿破摔吧。程浩安慰我的话语也不能让我精神振奋起来：“别管她，反正她将来也会出国，跟你的人生并无交集。就当你的生活中不曾有过这个人。”我突然觉得人与人的关系竟是这样的冷漠，而程浩那样简单地阐释也不免让我觉得悲凉。

原来我也曾一腔热血过？对人世情怀曾有过那么浓烈的盼望。说多了都是泪。不，没有泪，有的只是所谓的老而无所依的心。

不出意外，程浩在项目中的卖力和能力得到了项目主任高度的评价。如果不是因为公务员编制需要公开招考，那主任几乎要拍着胸脯定下程浩了。

其实要说硕士是不难在上海滩找到高薪工作的，但是要想解决上海户口就不易了，那真的是要国字头的单位，国字头单位的收入相对来说非常没有吸引力，但很多没有上海户口的高材总是会把它当作留下来解决户口的跳板。

所以那个清水衙门的工作岗位成了香饽饽，竞争还很激烈。竞争者既有比程浩还高的高材，听说有两个博士；也有拥有更好的爸爸的普通人才，某省副省级领导的儿子。

综合下来，程浩不过中人之资。

凡事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高材生程浩想自己已经尽了人事，那么天时和地利寻求外在的帮助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吧。他觉得是时候提出对他的未来老丈人帮助的希望了。

我还是很诧异。其实我自己一直以来都希望摆脱父母的覆荫，自己成就自己。再则，也是因为爸爸正在被调查。

政治里面总有不为人知的潜在因素。决定一个人的起落并不完全因为个人原因，受到牵连也是一个重要的可能性。

这不算黑幕。锻炼培养自己的队伍将来用起来更得心应手完全可以理解。所以爸爸的心态特别好，他也不是太在乎。只不过总是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这个换人的决定说得过去。

正所谓政治不需要真相，只需要名分。

在这个当儿，爸爸一定是最谨言慎行的，怎么可能出来为子女活动？当然我不可能对程浩说那么多爸爸的近况，而且我根本就觉得不必跟他说什么，再想多一层我觉得他提出这个要求本就是不恰当的。

他却被我的戒备而冷清的眼神和沉默伤到了。

那一瞬间我们之间的默契和感情直接当到谷底。还好我们都是理智而且礼貌有教养的知识分子。他说：“我送你回寝室吧。我明天再去找秦院长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