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闲瞥了眼圆桌上碧江楼送来的一篮花球，淡笑道：“斗花神才刚刚开始，焉知饮冰之后无绝色？”

燕泽一愣，卫闲据说眼高于顶，对京城名门闺秀不屑一顾，如此情态，莫非喜欢风尘中人？

那他今日的一番安排，岂不是正中下怀？

和那灰衣小厮对视一眼，燕泽抚掌大笑道：“卫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

卫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外头梅花花神的花冠，果然戴在了那饮冰的头上，看客们一阵叫好，饮冰在一众花球中挑拣一番，最终上了燕榭所在的画舫。

很快，二月杏花的花神争夺再次开始，燕泽指挥那灰衣小厮抱来几坛美酒，拍去黄泥，一阵浓郁的酒香充满了整个画舫。

“了仙酒庄的‘醉小仙’？”

卫闲挑眉，这“醉小仙”是京城了仙酒庄的招牌，酒香如此浓郁，必是五十年以上的佳酿，小小一坛，价值百金，燕泽为了试探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错！”

燕泽招了招手，玉桃放下怀中琵琶，羞怯地上前斟酒，琵琶声停，清幽的笛声却又响起，伴随着袅袅暗香，画舫内零仃清寂，仿佛和江面热闹相隔开来……

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

卫闲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玉桃忙娇笑着替他满上，推杯换盏间已是月上中天，而碧江楼的花神之斗，已至六月莲花花神！

莲花，生于碧波之中，万窍玲珑，亭亭物表，清香远溢，出泥不染，自古以来便为花中君子！

每年莲花花神的争夺，也最为激烈，对于青楼花魁来说，一坠风尘，洁净不在，若能夺得莲花花冠，借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之魂，似乎便能洗去一身不洁……

“好！”

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传入画舫，卫闲醉眼朦胧，向外看去，却见莳花馆高大的花船后，忽然驶出一叶轻舟。

轻舟之上，一位蒙面佳人，红唇雪肤，乌发飘散，额上点缀着一朵九天火莲，身着白色纱衣，赤足在蒲团大小的莲花台上翩翩起舞。

凌波一舞碧罗舒，落月纷纷过眼虚！

一双玉足，弯似新月，白若凝脂，纤细无骨，轻轻踏在莲花台上，如同蜻蜓点水，又似蝶戏花丛，勾得无数看客心猿意马，目露垂涎。

微风吹过，佳人玉足轻点，似要乘风归去，惹得看客一阵惊呼，惊呼过后，却见面纱飘落，露出一张绝色面庞。

“啪！”

卫闲手中的酒杯忽然落地，摔得粉碎，他却不管不顾，猛地从桌前起身，走出画舫，站在船头，眸光怔怔。

阿音！

怎么会是阿音？

燕泽和那灰衣小厮对视一眼，面露喜色，成了！案上的错金香炉，细细吐出袅袅轻烟，竹笛之声越发清越悠扬，仿佛九天之上的仙音，勾出人心底最深的眷恋！

笛音贯耳，守在船头的京墨，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栏杆上睡着了，卫闲眸光怔忪，盯着轻舟之上迎风送舞的顾韶音，心中又愤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