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我拉了拉她的小手臂，发现她浑身透着一股凉气。这凉气直接沁入我的手心里，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你喜欢这纸鹤呀。”听到我的话，她抬头看了看我。这一抬头把我给惊呆了。这个年龄不到6岁的小孩子的脸色白得异常，那不是年轻小朋友应该有的脸色。她的眼珠布满了血丝，嘴边还残留着一些呕吐物残渣。

“小姑娘要美美的，才会招人喜欢呢。”我一边说一边拿纸轻轻地擦掉她嘴边的呕吐物。可是很快，那些东西又再次出现在她的嘴边，仿佛无止尽，源源不断地出来。我突然觉得自己胸口挂着的红玉开始微微发烫。这块玉是我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据说是请高僧开过光的。它的发烫似乎在提醒着我，我遇到了不太合常规的事情。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她盯着我，我依旧善意地看着她：“纸鹤送给你好不好，但是你要乖乖回家，不可以乱跑了哦。”我帮她拿出了纸鹤，放在房间的宽敞处。“这是我的纸鹤。”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想着之前小护士看到纸鹤的反应，再根据之前小姑娘的异常现象，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好啦。姐姐帮你保管了这么久。现在，你把纸鹤拿回家去吧。”我想哄着这个小孩离开，我心里盘算着不管脚的情况怎么样，我明天铁定得离开。

“姐姐，你不喜欢小美是不是？”原来她叫小美。说着她开始瘪嘴，一颗颗红色的眼泪吧嗒吧嗒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小小的啜泣慢慢转变成哭泣。难怪小护士会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也许是天生胆子大，又或许我觉得一个小鬼实在不会有太大的危害。我搂着她说：“姐姐喜欢小美呢，只是姐姐的脚疼，晚上时间也太晚了。姐姐不能陪小美玩，姐姐还觉得小美的妈妈也在家里等着小美呢。”

“我回不去了，姐姐。”没想到我的话让小美更加伤心。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小美肚子疼，姐姐帮小美揉揉好不好？”说着她掀开了裙子，我看到一条可怕的伤疤横在她的腹部，为了安抚这个鬼娃娃，我闭着眼睛轻轻地替她揉着那冰冷的小肚子。

“他们都不理我。他们都说小美死了。”小美委屈地说着。

“他们是谁？”

“穿白衣服的阿姨。”小美低着头抠着自己手上的伤疤，“他们要把小美带走，可是小美舍不得妈妈，舍不得妈妈给小美折的千纸鹤。”原来，柜子里的千纸鹤背后有着一个母亲对孩子最美好的祝愿。

大半晚上，小美向我说着她生前在医院里的点点滴滴，有可怕的护士阿姨，有亲切的咳嗽伯伯，还有那个总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的陈医生。

天亮时，这个小姑娘抱了抱我，她像其他小孩子一样亲了亲我的脸蛋，那温度又让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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