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她声音发涩，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继续碾着雪往男人身边赶，“快起来。”

男人闻声，缓缓抬头，冷冷看了程十鸢一眼。

泛滥的杀意凌冽至极，瞬间将程十鸢钉死在原地。

他想杀她！

对男人的害怕，深入骨髓。

程十鸢咽了口口水，强行压下恐惧道：“齐慕，你起来吧，我不知道柳姨娘会罚你，之前也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上辈子，齐慕这次受罚，也怪她蠢，被人一挑唆，以为他这个奸臣之子真对自己怀有不轨的心思，觉得他恶心至极，狠狠罚了他一顿。

其实现在想来，齐家这会儿刚刚因为朝堂政权之争，几乎被满门抄斩，他绝无可能在这时候生出那样的心思！

男人似乎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一动未动。

他不说话，程十鸢反而压力更大，她咬咬牙，伸出冰凉的小手就要去扶他起来。

不论如何，她这辈子绝对不要跟齐慕结仇！

但愿齐慕这会儿还没有彻底成为后来那朵黑心莲，看在她好好表现的份上能饶过她。

她的手刚刚要触到男人的那一刻，男人的身影倏忽远离，猛然站起了身。

他一起身，程十鸢才发现，他还穿着被鞭刑时候的衣裳，道道鞭痕将本就破旧的衣服割裂开来，伤口裸露在外，阴沉沉地渗着血色。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疼。

程十鸢这次真的快哭了。

让她回到这次鞭刑之前也行啊，这次之前，她虽对齐慕没什么好态度，却也没有跟他结什么仇。

“齐慕，真的对不起...一会儿我让青黛给你送衣服和药。”她的声音在男人冷淡的眼神中越来越弱。

终于，男人哑着声音开口：“大小姐又想耍什么把戏？”

她还没开口，摔倒的青黛已经赶紧冲了过来，一过来，就恶狠狠推了齐慕一把：“你这个贱奴，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大小姐说话。”

齐慕身上有伤，又在雪地里跪了许久，膝盖能站起来已是不易，被推了下身形顿时一晃，整个人又轰然单膝跪倒在地上。

“青黛！”程十鸢吓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她还没把这阎王爷哄好，就又彻底招惹上了！

果不其然，她看了眼齐慕，就看到对方森冷得像是要将她给碎尸万段！

“小姐，这个贱奴对你不敬，等柳姨娘知道了，定要为你出气将他打死不可！”青黛不解自家小姐的语气，又后知后觉想起小姐刚才的话，赶紧改口，“齐慕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得罚他！”

“......”程十鸢当然知道，齐慕他不是个好东西。

可日后他的地位想要碾死整个程家都绰绰有余，她哪里还敢招惹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好吃好喝亲自伺候着这位阎王。

但青黛的态度也让程十鸢意识到，自己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其他人都不相信，更别说齐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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