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对我很好，但她非常忙碌。她每天都要去工厂工作，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因为加班能多赚一些。早上六七点出门，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家。姑父脾气暴躁，总是板着脸。大哥那时正值青春期，对我爱理不理。二姐比我大三岁，总是欺负我，没人的时候还会揍我，甚至在我的被子里放死老鼠。

我每天都在门槛上坐着，期待着姑姑的归来。只有她在，我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不久后，姑姑送我去幼儿园。姑父对此很不满：“你带她回来给她口饭吃就行了，何必花钱让她读书？你真是钱多得没处花！”姑姑只能赔着笑脸：“孩子都要读书，读了书才能有出息。”

尽管姑父仍然抱怨不已，但姑姑还是低声下气地劝解：“好了好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姑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厨房。在姑姑家，男人负责家务，女人负责外出工作，因为姑父早年受伤，腿脚不便，只能待在家里。

姑姑把我拉到一旁，温柔地对我说：“你姑父脾气是大了点，但心肠不坏。晶玉，以后多帮帮你姑父，他会疼你的。”

放学后，哥哥和小伙伴们玩耍，我则急忙回家，割番薯梗、猪草。喂完猪，搅好稻谷喂鸡鸭。我还要帮忙煮饭、摘菜，这样姑父从地里回来就能直接炒菜了。到了周末，我得洗全家的衣服，本来应该是二姐和我一起，但她总是溜之大吉。

那时的我比同龄人矮小许多，水桶几乎和我一样高。田里的活计似乎永远也干不完：割稻、抛秧、踩稻穗、施肥、种菜、种花生，数不胜数。姑姑忙于工作，除了那些实在干不了的重活，其余的基本都是姑父在做。他的腿脚不便，做起活来比常人费力。

大哥正值叛逆期，争吵是家常便饭；二姐则像个假小子，整天上房揭瓦。白天累得要命，晚上倒头就睡，很多时候姑姑回来时，我都没能见上她一面。姑姑会悄悄在我的枕头下塞零食，这是二姐没有的特权，这份爱只属于我。猪油糖、棒棒糖、旺旺饼……但那天，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枕头下摸，却什么也没有。

一出房门，就看到姑父拿着竹鞭在等我，二姐则得意洋洋地拿着猪油糖，在我身后做鬼脸。姑父大声质问我：“你哪来的钱买糖吃？是不是偷钱了？”我低着头，绞着手指，不敢出声。他的火气更大了。“我们供你吃穿，供你读书，你却不好好学习！现在就敢偷，将来还不得进监狱？我必须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着，他就扬起竹鞭朝我身上打来。农村人的力气大，竹鞭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我咬紧牙关，默默流泪。

二姐看不下去了，把我拉到一边：“曾晶玉，你是不是傻？偷了就承认啊，不说话更挨打！”这时，大哥吃完早饭要去上学，他在门口不耐烦地说：“你是哑巴吗？那是妈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说？”那天晚上，二姐缠着姑姑要买零食，正在帮我擦药酒的姑姑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会给你零花钱，你要钱还是要糖？”二姐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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