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房歇息吧。”他和蔼可亲地站在众人之外，看似在与二小姐商量，实际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二小姐脸色一僵，冷哼一声，愤恨地将长鞭扔在我面前，转身越过大公子，独自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大公子并未因二小姐的态度而恼怒，他将被二小姐扔掉的长鞭递给我：

“这鞭子的来头可不小，是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最喜爱的鞭子，当年圣上也是用这根长鞭将叛乱的罪臣活活抽死的。二妹妹不识得这样的宝物，可惜了，你替他好好收着吧。”

我接过长鞭，阿珠的鲜血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有一丝诡异的妖艳，为这冰冷的兵器平添几分温度。

“这不知死活的婢女私自翻墙被府中侍卫误伤，直接带下去埋了吧。”

大公子并不在意这个婢女的死活，他几句话就为今晚的闹剧定了性，仆从们面面相觑之后四处散去。

那一丝仅剩的血腥味也随着夜风消散而去。

6.

冬去春来，我陪伴二小姐已半年有余。

自开春以来，朝堂变化莫测，先有远在边关的四皇子深入敌军后不知所踪的噩耗传来，又有沈老爷子受风寒后缠绵卧榻，沈家计划彻底淡出朝堂的小道消息搅动朝堂格局。

如今只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有能力竞选储君，而两人又彼此不对付，都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虎视眈眈。

自从沈老爷子受风寒后，大公子也称病不去朝堂，整日和二小姐在院里谈论诗词歌赋。

二小姐在春日里总是提不起精神，对大公子的提问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大公子并未因二小姐的精神不佳而责怪我，反而常常劝我不要拘束，多出门走走：

“如今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二妹妹在你这个年纪可是成日拉着我游湖，你不必担心二妹妹，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还会遇到新鲜事物呢。”

大公子说得的确有理，我将二小姐托付给大公子后，把出游时间选定在一个天色不错的早晨。

我随着人流前行，抬眼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街巷。

街巷的人很多，但大多数跪在地上，还未等我上前，便有人向我询问：“姑娘衣着华贵，可是要购买奴仆侍奉左右？”

我摇摇头，我自己都是签了死契的奴婢，哪还能购买其他奴仆呢。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二妹妹。二妹妹也认出我来，还未开口，眼泪便哗啦啦地往下流。我匆匆上前：“你怎么在这？”

二妹妹身旁的女人抢先回答道：

“哟，是熟人呢，被她的便宜爹卖了呗。这赔钱货本是要卖去青楼供人取乐的，只可惜现在青楼的姐姐们还没起，您想要可得付出比青楼更多的银钱。”

最后，我用所有攒下来的积蓄将二妹妹赎回，等到沈府门口时，才发现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支素银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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