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对着那珠帘后的人敬重的拱一拱手道：“在下不请自来，叨扰陛下了。”

狼王掀开珠帘走了出来，对沈眠略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眼神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语气淡淡的开口：“那位派你来是什么意思？”

沈眠静了片刻，而后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一千年前，人族江氏女，曾在除芜山下除芜河边救下一垂死之狼，悉心照料，待其伤愈后放归山野。而后那狼修炼成妖王，统领了北派群妖。狼妖王感念人族恩情，改姓为江。严令旗下众妖不得为祸人间，更不可伤人、食人。后狼王更坐镇除芜山，不准群妖越界伤人。”

狼王静静听完，脸上看不出什么颜色来，道：“盘古开天辟地几个甲子后，天、人、冥、妖、归墟六界初成。各界相辅而成，鱼水相依。但除人界受天界庇护外，各界又互不相扰。

“而大陆浮沉，各界界限并不分明，六界时常战乱，生灵涂炭。彼时，各界界主齐聚昆仑山颠议事，划分界限，并定下契约，各界永不再战。同时，又约定各界不可插手他界内务。这一干旧事，想必诸天君心中有数。”

沈眠顿了顿，接道：“千万年后，归墟凋零，妖王身死，妖族分裂。北派以狼王为首，隐居在除芜山，南派为凶兽穷奇统领，蛰居山林。南派妖族不遵约束，时有妖为祸人间。南派凶恶而北派温和亲近人族，二派之间时有摩擦，争端不断。”

“妖界如何，我心中有数。”狼王淡道，“怎么，天界也要来蹚一蹚这浑水么？

沈眠垂下眼，半晌答道：“我奉天君之命而来辅佐北妖一族，并非为插手妖族内务。千百年来，人妖二界比邻而居。妖族若战，势必殃及人界。彼时三界大乱，怕是要重蹈千万年前覆辙。天界出此下策，实乃无奈之举。”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狼王若非有此意，我恐怕不会这么顺利的遇见那两只小妖。”

那孤傲的狼王盯着这俊秀的仙君看了一阵子，半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摊开手心，掌心渐渐浮起一团白光，那光芒明亮却不灼眼，一下将有些昏暗的殿内照亮。

白光渐弱，一枚圆润的幽蓝色，光滑玉润的珠子显现出来，从狼王手心飘至沈眠面前，那珠子甫一脱手，狼王鬓间瞬间生出了几缕白发，眼角额间添了细纹，一刹那竟似老去十多岁。

沈眠见那玉珠，满脸掩不住的惊诧：“陛下，你……”

“我感念人族之恩，不愿南妖族称霸而致使人界涂炭，至于其他，与我何干。”狼王面容虽颇显憔悴，而一双幽蓝的眼瞳却光华流转，他冷淡道，“你怕是也感受到了，桃源村的结界正在渐渐变弱，要不然那黑乌鸦不会如此容易跟着你们前后脚就闯进来。我大限将至，再护不了北妖族多少年了。而我若死，妖族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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