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鲁乔吃了一惊，连忙顺着列车长的手指看去。果然，列车晃动如常，凭感觉就是在高速行驶，但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隧道壁不是向后闪去，而是和列车一起前行。也就是说，现在可能是列车和隧道一起飞速向前。

列车长说，这条隧道在开凿时，因为塌方，有几百名工人被砸死，所以，有人传言，这条隧道经常闹鬼。有铁路工人证实，他们检修铁路的时候，有时会听到很多人在哭。

这样的传言如果在平时，费鲁乔一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件突发事件。他命令列车长让工人多加煤，只要冲出隧道，就没事了。列车长答应一声，跑去通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煎熬的半个小时过后，费鲁乔终于崩溃了。这条隧道正常跑完，也不到半个小时，现在倒好，火车高速跑了近一个小时，还依然在隧道里狂奔。费鲁乔喊过列车长，让他停车下去检查。列车长苦笑着说：“上尉，如果火车出了故障，不走了，我们应该下去检查。可看操作表盘，火车跑得比平时还快……你让我检查什么？火车没有一点毛病啊！”费鲁乔恶狠狠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列车长说：“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添煤加气，但能否尽快跑出去，就看我们的运气了……”费鲁乔听完，颓然蹲在座位上，只觉得头一阵发晕。他看看车厢里熟睡的观察员们，心说，还好，幸亏他们睡得香甜，没有听到他和列车长的谈话，不然，一些人可不是好脾气；如果事后他们谁跟墨索里尼嚼舌根，自己这个小小的上尉，可要吃苦头了。

四

再说等在山洞里的亨利，等的眼皮直打架，也没见列车出来。他一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好使自己保持清醒，一边想：今天真是奇怪了，这么长时间，列出都不出来，莫非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但看看那些背着枪的巡逻兵，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早就派人全山搜查了。不管怎样，自己既然来了，一定要等着列车出来。

就在亨利胡思乱想之时，突然，他看到一个人从隧道里跑出来，跟一个哨兵说了些什么。随之，下边的德军巡逻兵一阵骚乱，接着，有人吹响了哨子，巡逻兵在隧道口越聚越多，占成几排。一个军官摸样的人站在对前说了些什么，亨利没有听到，但他预感到，是出事了。

果然，那些巡逻兵排着队跑进隧道，十几分钟后，两人抬着一个，开始往外抬尸体。远处，一列小火车也开了过来，上面跳下很多士兵，有的穿着白大褂，提着药箱子，挨个检查被抬出来的人。一个小时后。三百多具尸体被抬出来，在检查后盖上白布，又抬上了小火车，小火车鸣着笛开走了。

既然自己想炸的人都死了，也算完成任务了吧？亨利看看天色已晚，摸索着爬出山洞，躲开德军哨兵，回到游击队隐藏的山林。一见队长阿贝尔，亨利放下两捆手榴弹，气喘吁吁地说：“队长，上帝……上帝替我完成了任务……”接着，就把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阿贝尔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亨利，一挥手，几个游击队员上来将亨利摁倒在地，捆了起来。亨利大喊冤枉。阿贝尔说：“我说你平时没这么积极，原来是蓄意破坏我们的计划！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某个山洞睡了一觉，然后回来编个假话骗我们？”亨利抬起头来，眼含泪话说：“我要知道回来这样，还不如丢下手榴弹，炸死几个德国鬼子也好啊！现在倒好，莫名其妙地成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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