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受伤后晏娇日日被汤药养着,虽然用药着实痛苦,她却也好得很快。只是夜夜被噩梦困扰,她落下了头疼的毛病,白日里闲来无事,就半躺在榻上把玩一方沉州玉砚台。
这还是慕淮留在学堂,她让明珠捡的。
明珠端上来一碗汤药,又在药碗边放了一块饴糖。晏娇嗜甜怕苦,视死如归地抄起药碗给自己囫囵灌下,等药碗见了底,明珠顺手拿起饴糖,就给她塞入了嘴里。
这几日老夫人盯她盯得紧,为让她养伤,一步都不许离开院子。可她想起和慕淮的误会,忧心忡忡到觉都睡不好,只能让明珠热络地给他送东西。
“他可有收下礼物?开门了没有?”
晏娇拉着明珠追问,明珠一一摇头。
慕淮生性阴冷多疑,那日受了欺凌之后认定她在捉弄他,就再也没出现,一切似乎功亏一篑了。
完了完了。晏娇觉得前程惨淡,日子没法过了。
晏娇吞下最后一口糖,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吵闹声。
“我把她们打发出去。”明珠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重归寂静,她急匆匆回来,却面带笑意,“小姐,下雪了。”
下雪了?
晏娇满脸病倦地开了窗,一阵寒风卷进来,她瞬间清醒。
外头果然落起了雪,若絮纷飞,却遮天迷地。晏娇看着簌簌落雪,忽然心念一动。
让明珠梳了个简单发髻,斜插了只带流苏金簪,又兜了白狐边的大氅,镜中少女显得清贵娇蛮。晏娇满意地看了看,便带着礼物和明珠出门。
慕淮的屋子依旧孤伶凄冷,晏娇敲了三下门,屋内没有反应。
她正要继续敲,屋子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不辨悲喜:“出去。”
晏娇闭了闭眼,眼前依稀浮现出他那张精致却满带厌恶的脸。
“小姐,他怎么敢......”明珠一脸不服,抬手就要直接推门而入。他这间屋子破败得连门都形同虚设,只要她们想闯,哪有进不去的道理?
晏娇不由分说地拦住她:“无妨。”
要和小阎王重修旧好可真难。
原书里的慕淮虽成名后凶残暴戾,可幼年时至少是个小可怜,晏凝霜给一点光他就能活下去。晏娇遇到的慕淮像也不像。他会不掩饰喜好地吃糖,也会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就让晏娇战战兢兢。
晏娇忽然豁然开朗。
对付这样的人,讲究的不就是百般纠缠吗!
晏娇从明珠手里接过伞,干脆利落地站到门外,眼笑弯弯朝屋里喊:“慕淮,你今日不见我,我可就留在外面不走了。”
“小姐!你又犯蠢了!你怎么可以为了他......”明珠震惊得如同遭了雷般,立刻就把她往屋里拉。
晏娇铁打不动,“有何不可?这又不是你的院子。”
“可你受了伤,前几日身子才好,要是又染了风寒......”
“染了风寒也好,他不是不想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