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清拿抹布擦了擦手，气道：“你爸爸知道你要离婚，大概会被气死！温荔……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跟他过不下去了，那你离婚就能过得下去吗？温家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来支撑？”

温荔慢慢地拧着保温桶。

拧好后，她低头轻道：“总有办法的！婚戒卖的钱足够支撑爸爸半年的医药费了，哥哥的律师费……我打算卖了这幢房子，另外我也会出去工作养家。”

说完，温荔目光湿润。

这幢房子是她母亲留下的，之前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沈清呆住。

她没再劝了，但心里总是不赞同。

温荔安顿好，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治疗温大勋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总归是惦记着长子温时宴的未来前途。

温荔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季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温荔一眼：“出去谈。”

温荔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温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季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温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温荔，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季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温荔忘了。

温荔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温荔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温荔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季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季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宋砚冷淡她，苛待她。

贺季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温荔。”

是宋砚。

宋砚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宋砚来到他们跟前。

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季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宋总，稀客！”

宋砚一握即放，侧头看着温荔：“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温荔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宋砚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季棠微微地笑了下。

温荔跟宋砚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