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就提前收拾好了房间，妈妈进房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摆着的两张照片。

一张父亲的，一张哥哥的。

“小宇，好久不见啊。”

妈妈喃喃自语，泪水一滴滴的落在相框上，我沉默地看向她，一言不发，只安静的守在一边。

我曾经以为她会大吵大闹，或者是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我，但其实并没有。

妈妈从医院出院后，她的情绪逐渐恢复平静，没有要死要活，看到我也不再恶言相向。

可我知道，她从未原谅我，哥哥的死，爸爸的死，她发自内心认为根本原因都在于我。

“妈，吃饭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盛好饭的碗递到她手中，她抬眼望了一眼，“小宇小时候最喜欢吃番茄炒蛋，每次都能吃一大碗。”

她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倒是还吃得下，也不知道你哥哥在黄泉路上，还有没有一顿饱饭吃。”

“会有的，我每个月都去拜祭哥哥，他......不会挨饿。”

我耐心地解释，想再给她夹点菜。

“不会挨饿？”她轻声笑笑，顿时她抬高手，将一碗饭慢慢悠悠地扣在我头上，“我年纪大了，手抖，不小心把饭撒了，你不会怪我吧。”

碗里有汤，汤汁顺着我的发丝滴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脸色依旧淡定，默默摇了摇头，习以为常的站起身去卫生间处理残局。

我听到母亲嗓子里传来的笑声，一阵阵的，像是机关枪穿透我的心脏，疼痛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

“儿啊，别怪妈妈，我这是在给你哥哥送饭呢，他可怜，被自己亲弟弟给害死了。”

至始至终，她一直认为，我就是害死哥哥的罪魁祸首。

夜晚，母亲睡不着觉，她不让我开电视，也不让我开灯，我们面对面地坐在餐桌前。

“警方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我摇摇头，“没有。”

“都四年多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你说那伙人居然没犯案了，可真是奇怪，按理说他们杀了一个人，不应该继续犯案吗？”

“要是能继续犯案就好了，警察就能把他们给一次性抓住了。”

母亲的话冷血且残酷，我浑身冰凉，但没有反驳她，我知道她是在说气话，太长时间的失望让她有些神经质，不顺她的意，很可能刺激她发病。

“小刚，你看看你现在多像小宇，只是他比你聪明多了，你看看你这样，白吃几年的饭，看上去还像个傻子。”

母亲嗤笑一声，用手指戳着我的太阳穴，“但你应该很健康吧，要是当时那些人要的是你的器官就好了。”

她一边拍手一边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小刚啊，你去找坏人好不好，把他们引出来，给你哥哥报仇。”

我不知道妈妈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她只是不停地在笑，我站起身推着她的轮椅，“您、早点休息，我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