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裴容看着元娇娇满是青紫的双腿，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开口时嗓音都是沙哑的：“娇娇，你受苦了。”

元娇娇云淡风轻得笑着：“至少还活着，你应该夸我命大才是。”

裴容别开眼，神色悔恨，“若是那日我再早一些赶到……”

“说起那日。”元娇娇语气倏地严肃，“阿容，我总觉得那日的刺杀有蹊跷。”

“此事我已查过，那些刺客是周山的人，但周山被关押在天牢，所以如今的宫内……定有当年的漏网之鱼。”裴容沉声道。

元娇娇皱起眉：“你说的这些我都猜到了，但我觉得蹊跷的一点是，那日刺客的目标仿佛并不是阿寅一人。”

“刺杀我的那名刺客原本是去袭击阿寅的，可他见阿寅闪过，竟毫不犹豫就转身刺向我。若他们只想杀阿寅，不会分心刺杀我。”

裴容脸色凝重：“你是说，他们想杀的人，是你和阿寅？”

元娇娇缓缓点了下头：“这个漏网之鱼，一定在我们身边。”

“你怀疑谁？”裴容问。

“很多人，但我主要怀疑的是秦皎。”元娇娇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她八年前出现的时机太巧，不过我没有证据，这次回宫我一定会查清楚。”

裴容一听，立马反对：“不行！”

“娇娇，你这些年受的伤够多了，这件事我来查就行了。”

“我命大，没事的。”元娇娇无所谓地笑笑，喉间却有些苦涩。

裴容深吸了口气，迟疑了好久才说：“娇娇，不然就把当年的事都告诉阿寅吧。他误解了这么多年，该知晓了。”

元娇娇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太后嘱咐过我，只要一日没有清除掉周山的党羽，就一日不能让阿寅知道。”

“只有让他们看到阿寅恨我，我才能更保护他和北清。”

裴容深深地看着她，知她性子执拗，终是叹了口气，再没劝说。

翌日，众人回到皇宫。

周嘉寅将元娇娇带到长乐宫，里面一切如故，白芍也在。

可望着熟悉的景象，元娇娇却觉得心底有些堵得慌。

她可以为了周嘉寅而独自承受所有骂名与伤害，咽下所有委屈和痛苦。

却不能说，她不会伤心。

八年日渐积累的仇恨，让他冷漠地对待了她三年。

往日桩桩件件，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的元娇娇心脏鲜血淋漓。

见元娇娇神情落寞，周嘉寅也不免想起了过往。

而今时不同往日，她的两次生死让他再无恨意。

“你若不想住在这里……我可以让宫人将其他宫殿修葺一番。”

元娇娇伸手拂过庭院中的梨花树干，望着枝丫上的花苞。

“阿寅，你还爱我吗？”

话音落下，周嘉寅浑身一顿。

他缓缓垂下眼眸，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元娇娇却倏地笑了笑：“我打趣你的，别当真。”

一阵安静。

周嘉寅推着她的木轮椅进了殿内，只见桌上满是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