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两三天后，我就能下床走动了，这次小翠陪着我，跟我说季晏礼又让人送来了不少的东西，嘱咐她一定好好照顾我。

我弯了弯起眼睛，悄声对小翠说：“我想起来了一点儿事情了。”

小翠又惊又喜：“真的？想起什么了？”

我边散步边同小翠道：“我是自小被相爷养在府里的，相爷对我很好，供我吃穿，还请了先生教我读书识字，可对？”

“对！还有呢？”小翠很高兴地问道。

我又道：“我最爱雨过天青色，最好的手帕交是李侍郎家的小姐，最爱吃荔枝糕团，可对？”

小翠点头：“对，姑娘，还有最重要的，您想起来了吗？”

我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心慕相爷。”

十三岁那年，我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这个像父亲一样的季晏礼。

季晏礼对我极好，我自然也被宠的无法无天，于是在一个夏夜，我截住了公干完回府的季晏礼，羞涩又大胆地何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可是季晏礼只是儒雅温和地笑了笑：“欢欢，别闹。”

我愣住了，在他眼里我只是胡闹吗？

季晏礼说，他的年纪都能做我父亲了，我说我不在乎，可他只是温柔地让小翠带我回房休息。

被季晏礼拒绝后，我并没有放弃，绣手帕、写信、做糕点……桩桩件件的小事里，都藏着我的爱慕。

……

正和小翠说着话，迎面忽然走来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是许星。

他飞快地看了我二人一眼，站在了路边儿，低着头身子却微微发颤，等到我们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想起来了吗？”

我不答，小翠却恼怒起来：“不要以为你扶了我们姑娘一把就能跟我们攀交情，也不看看你这丑如恶鬼的模样，当心吓到姑娘。”

许星死死咬着唇，望了我一眼，那模样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破碎了。

我终究是不忍心，制止了小翠：“好了，你何苦这样羞辱人？”

“奴婢就是怕他那样低贱的身份冲撞了姑娘。”小翠闷声辩解了一句。

我嘲讽地笑了：“那我又是什么身份？”

小翠愣住：“您当然是姑娘啊。”

“我是说，我算季晏礼的什么？养女？义妹？还是见不得光的暗妾？”

小翠一听，理所当然地道：“您当然是相爷的心上人啊。”

“既如此，他为何不敢娶我？无非是觉得我是个孤女，不配做他夫人罢了。”我蓦然来了这么一句。

“本相敢娶，你就嫁吗？”季晏礼在花园小径的尽头快步朝我走过来，自然无比地拉住了我的手，打量了我一眼，语气含笑：“真要嫁给我？”

我转头看了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许星一眼，对季晏礼道：“嫁。相爷，我想起来了。”

季晏礼一僵：“全想起来了？”

小翠笑着插话：“是啊相爷，姑娘方才都说了，她心慕相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