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来过好几次了，很快我就找到了老王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老王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打电话叫我来的付桂英却是不见踪迹。

我四处寻找了一番也不见付桂英的踪迹，打电话也发现付桂英的电话遗落在病床上。

她人呢？

病房里各种各样的仪器发出奇奇怪怪的动静，扰的本就烦心的我更加心烦，望着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老王，我忍不住走过去。

就在我走近的时候，不知是我没休息好产生了幻觉还是怎样，我看见老王的手动了一下。

随即，老王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空洞，更深处是某种恐惧。

像极了做噩梦惊醒的模样。

他注意到了身边的我，伸出手像是再对我呼唤，让我过去。

“小飞……”

他的声音很虚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我怕是扛不住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听见你叫我一声爸……”

我沉默，没有说话。

“唉……”

老王叹了口气：“其实你 娘是个可怜人儿，她其实是城里的女娃儿，被杀千刀的人贩子拐卖到咱村里，被你奶奶花钱买到家里给你爹当媳妇儿。”

“最开始，你 娘一个劲的要跑，跑了十多次，可是那时候还没修路，连村子外那条大路都没有呢，基本就是山林子，她一个城里的小女娃儿哪里识的路，更别说跑的出去咯。”

“基本每次跑出去都会被抓回来，而抓回来以后就免不得一阵毒打，尤其是你奶奶，以前可狠哩，那抽牲口的鞭子毫不留情的往你 娘身上招呼，一鞭子抽下去人的半条魂都能给抽散了。”

“可你娘每次养好伤，还是往出跑，可能是跑的次数多了，你。、娘对咱村这片林子越来越熟了，有一次，她都跑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去了呢，还找到了去镇上的汽车哩，就差一点，你 娘就跑嘞。”

“可惜呦，临上车的时候还是被你奶奶带着人逮到了。”

“那次，我也跟去了，那个司机好像还是个退伍的兵娃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一腔热血要做英雄呦，把车门锁上就跟你奶奶那伙人杠上咯。”

“可惜了哦，最后英雄没当成，还把自己的小命丢在那嘎达了。”

“我还记着哩，车窗都砸的稀巴烂，轮胎也给戳漏咯，硬生生把人给从车里拖出来了，你奶奶怕哪个兵娃子回城里报警，就用在山里防狼带的棒子一棒子敲脑袋上咯，一下子就死翘翘咯。”

闻言，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激起了千层浪。

在我的印象里，娘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对楚大富很好，对我也很好，以前我以为她只是对付桂英刻薄了一点，可老王所说的简直就是跟我印象里的老太太是两个人。

我觉得老王的话不像假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没必要在这时候说假话骗我。

“自从这事发生以后，你 娘就不跑了，后来我听说，好像是你 娘跟你奶奶订了个协议，说只要你 娘能给老楚家留个种就放她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