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姑一直很亲，那天是她40岁生日，她跟我保证，不请外人，就自己人聚一聚，热热闹闹地过个生日。

我信了，还欢欢喜喜地做了个红丝绒蛋糕带过去。

但一进门就觉得场面不太对，亲戚基本都到齐了，这可不是自己人小聚的架势。

“小熙，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小姑先迎了上来拉住我的手，“今天小姑做主，让晴美给你道歉，这事就算翻篇了。咱也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赶明你嫂子给你生一堆侄子侄女玩。”

沈晴美扑通一声就跪下，“小熙，我小时候不懂事，伤害了你，对不起。”

亲戚们见状立马上前把她扶了起来，“现在可不兴这个，你将来就是小熙的嫂子，她受不起，快起来，快起来。”

我实在消受不起这份迟来的道歉，“你如果真的有心道歉，不会等到今天，不会搞这个排场把我架上来。”

沈晴美当即红了眼眶，“我……我实在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道歉，就意味着接受对方的情绪反扑，做好对方永远不原谅你的心理准备，你连这个都接受不了，说什么道歉……”

沈晴美“嘤嘤嘤”躲在哥哥怀里，“云开，小熙她还是不接受我。”

“够了，隋云熙，你别太过分了，晴美已经给你个台阶下，你还这么咄咄逼人。”

亲戚们都来劝和，“算了吧，原谅她吧，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后来也没受什么影响，过得好好的……”

后来不也过得好好的？就因为我没发疯、没跳楼、没自暴自弃，作为受害者还不够完美是吗？

我强迫自己接受心理治疗，吃大把大把的药，承受发胖、心悸、激素失调的副作用，花费比常人多10倍的努力一步一步回归生活正轨，把那些伤害在一次又一次的噩梦中都默默消化了，最后就抵消她对我犯下的恶行是吗？

“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

扔下这句话后，我独自去了母亲的墓地哭了好久。

04

从那以后，我跟哥哥之间像隔了一堵墙，谁也不搭理谁，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遇到，他要不就是公事公办，要不就是冷着脸走开，倒像是我做错了事情。

亲戚们也不在群里说话了，他们觉得我心理有问题，瞒着我另外建了一个有沈晴美的群。

为这事，我爸意味深地跟我谈了一场，他觉得我哥既然已经认定了沈晴美，我就应该大度一点，不要纠结过去的事情，不然以后不好相处。

对于我被霸凌的事，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我上学时，他常年在外奔波做生意，唯一一次因为那事回家，就是我妈死活要给我转到外地私立学校，他骂骂咧咧地回来掏钱。

等他回归家庭时，我已经上大学了，他看到的是一个阳光、向上、可以拿十佳青年的女儿，而那个阴郁、胆怯、歇斯底里的女儿，好像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