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看着油乎乎的手,快速从衣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小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还有弟弟的手。
夏晨风目光盯着那条小毛巾,心里迷糊,姐姐不是把那条脏兮兮的小毛巾揣进衣兜里了吗?怎么从兜里拿出来却是条干净的。
夏沫尽管知道弟弟沉默寡言,怕他说什么不合适的话。
她把小毛巾处理好以后,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巴上,横着拉了下。
这可是经典的闭嘴手势。
弟弟果然聪明,很快理解了姐姐的暗示,他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广播里传出播音员机械化的声音:“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平安镇火车站就要到了,请到站的乘客请下车。”
平安镇就是他们家乡的车站。
夏沫打开了休息室门,看到宋慕白斜靠在对面过道的铁皮墙上,本来修长匀称的身材显得线条比例扭曲,怎么看怎么别扭。
夏沫明白,这男人应该是为了避嫌才走出来的,心中的暖意更浓了几分。
“宋大哥,谢谢!”
“不用,下车吧。”
走下火车,他把姐弟两人送出站。
临走前,夏沫想起库房里的奶糖,假装从衣兜里拿出几块,塞进宋慕白衣袋里。
宋慕白愣了下,没想到小姑娘还有糖。
他剥开吃了块,感觉好甜。
看他们姐弟走远了他才转身,顿时想起来什么,懊悔的直拍脑袋。
忘记问他们姐弟是哪个村子的?
算了,也许以后还会见面。
姐弟两人往前走。
夏沫心中盘算,外婆家在隔壁村子,从火车站走差不多距离。
走了会,夏晨风停住脚步,怯怯的说:“姐,我不想回家,我怕......”
夏沫明白,弟弟是怕继母再扔他。
他虽然小,但是不傻,被大表哥扔到火车上就走以后,他明白自己被继母嫌弃了。
夏沫心中针扎般的疼,柔声安慰他说:“弟弟,姐带你去姥姥家好不好。”
小家伙迷茫的双眼顿时有了光芒,黑瘦的小脸似乎都露出了喜色。
他连连点头说:“好!”
走了会,夏晨风停下脚步说:“姐,我脚疼,走不动了。”
夏沫看了下弟弟的脚,刚想背着他走。
突然发现,弟弟脚上的鞋不但露出五个脚指头,鞋底都被磨飞了,黑瘦的小脚掌磨出了几个血泡。
细看,发现弟弟的鞋底鞋帮竟然是纸片,只有最外层是破布。
她头脑轰然炸响,这才明白其中的猫腻。
继母经常说:“晨风这孩子每天都在外面跑,最费鞋了。几天就要做一双鞋,我都快累死了。”
用纸片做的鞋给五岁孩子穿,没等穿就会解体,能穿几天就不错了。
想起弟弟被人领到火车上,走了那么远的路,刚才又走了不少路。
弟弟几乎是光脚在走路,她暗恨自己粗心。
心疼地把弟弟抱在怀里。
从兜里,实际上从库房里拿出小毛巾把弟弟的脚擦干净,又拿出根缝衣针,把弟弟脚底板上的水泡一一挑开,把里面的浓水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