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沧看了一眼,正要颔首,忽然瞥见一抹粉红立在了右侧,回头。
洛云舒眼疾手快把步摇收进了衣袖中,蹲下了身子,长长的裙摆掩盖住了她的膝盖,很难让人看得出来。
单单是这一蹲,便让她倍感屈辱至极。也是那胡乱中的一收,步摇锋利的尾端刺进了她的皮肤中,丝丝的疼意让她冷静下来。
她知道,只要刚才他看见,她必定当场死无全尸。
再等等,再忍一忍就可以了。
两年来,她都忍耐下来,何况是现在?
萧昀沧在她身上多看了几眼,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
乐妃看在眼里,恨在心底,轻声说道:“皇上,那是臣妾待的胞妹,平西大将军的夫人。”
她这一提醒,让萧昀沧又多看了她几眼,问道:“刚才那番话是你说的?”
洛云舒呼吸一重一轻,眼底一片猩红。“是。”她道。
“抬起头来。”
洛云舒虽感意外,还是慢慢的抬起头来,表情无懈可击,就像是当初无数个对弈的日子,无人能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
不是她。
萧昀沧心里划过一丝失落,身子却放松下来。“你说的话有人也说过,蔺长君的确是一个英雄。”只可惜,不为他所用。英雄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废人。
洛云舒垂下头,心里忐忑不安。她,终是太大意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萧昀沧收回了目光,对众人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乐妃走了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娇笑道:“皇上公务繁忙,怎么来了?若是让那些奴才通报一声,臣妾也好尽力装扮一番,省得这幅丑样子,实在是难见天颜。”
这一说,惹来众女嫉愤,人比人,简直就是气死人!
乐妃斜眼往洛云舒那里看了一眼,见她低着头,身子又朝着萧昀沧倚过去几分。
萧昀沧捏住了她的下巴,调笑道:“朕就是喜欢爱妃这副丑样子。”
“皇上莫要取笑臣妾了……”
一帝一妃打情骂俏,众人都识趣的低下头去。
大殿中,唯有一人挂着冷笑看着这一切。
萧昀沧,你怎么变得如何媚俗不雅了?要不是他们相处那么多年,看尽他的手段,她一定会也被他欺骗而去。
她垂下眼,萧昀沧忽然转过头来,差点与她的对上。
她的恨与轻蔑,也几乎在他面前袒露。
洛云舒身子一震,步摇刺得更深了一些,鲜血顺着袖口慢慢的流了下来。
那一瞬间,时间静止了。
仿佛是回到了宫门被攻破的那一刻,她依旧斗不过他,蓦然感觉一抹苍凉。
她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了。
“小姐,你在哪里?小姐,小姐……”
“双儿姑姑不要乱走,双儿姑姑……”
“你不要双儿了吗?小姐,你在哪里?小姐……”
洛云舒失手打翻了茶杯,这声音,是——双儿!
她机械的转头,看见一个只穿着亵衣的女子疯疯癫癫的冲了进来,蓬头垢面,身形消瘦,脸上满是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