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tm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你就在做这些？？？！！！”

绾默没有说话，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手心里带着淡淡冷汗。她能听到父亲脚步似乎进了厨房，然后是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一抬头，便看见神情狰狞的父亲拿着菜刀身子因为喝醉酒的缘故一深一浅的走来。父亲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杀意。苏绾默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害怕，摸索着向后退，直到要撞到桌上才停下脚步，父亲这些年虽然酗酒，也会打人，只是从来没有动过真格，父亲这样的表情，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后就没了踪迹，父亲叫嚷着要去打死那个男的时表情也如现在这般阴森可怖。

苏绾默耳边一片嗡嗡作响，呆愣的立在原地，一直到父亲拿着菜刀的阴影笼罩下来她才反应过来，两只手死命拽住父亲拿刀那只手的胳膊，试图去把刀从父亲手上夺下来。身上一阵难以抑制的灼热，然后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爸，爸。你把刀给我...”

男人似乎是听见了苏绾默的哭声，高举着刀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嘴里低低骂了一句。苏绾默不知道他骂的什么，因为这一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哭喊以及心灵深处某个空旷的地方蜷在角落的女孩细细的呼救声。

于苏绾默而言，与父亲争夺的那短短几分钟，便如一整个世纪那般漫长。直到好久好久过后，她才听见一声“嘭.”的音色。好像是重物砸下的声音，随之眼前那原本高举着的手软绵绵垂下。最后连那片低迷挥舞的身影，也轰然倒地。她见证着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泪眼惊惧的抬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白色衬衫的男生颤抖着手，掉落在地上的是一根长长的木棒，木棒的一端还带着一滴一滴似乎永远也流不完的血....

浓重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这一刻苏绾默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样做怎样说，她是应该问他怎么来了，还是应该报警，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给他一巴掌，是应该庆幸自己危难得生，还是应该叫救护车。

面前的男生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良久，才颤栗着去检查地上人的呼吸，感受到微弱的鼻息后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怔怔望着苏绾默发了疯似的去拖地上的人。黎季北伸手摸出手机，因为指尖颤得太厉害，手机几次都差一点摔在地上，他皱着眉头摁了好几遍才拨通了120的号码，“喂...医院吗，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对。你们快来...”苏绾默从未听见他这样害怕的声色，即使是那场大火，他也从容淡定的不曾在旁人面前现出半分慌张。她想要从身后拥住他的腰际，轻轻告诉他说别怕我陪着你呢。却又不敢说出口。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因为地上躺着的，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父亲。

救护车来的出乎预料的快，医生帮苏绾默把父亲台上担架时，外面已挤了很多围观的人，只是这时她已无暇顾及那些人在指指点点些什么。心里有一个她一直在逃避的声音在这一刻愈发清晰。那个声音说：“苏绾默，你看，你又要没爹了。”

黎季北靠着墙角缓缓蹲下，他本来是想来找她拿笔记的，看到那一幕之后便有些失措。只想到应该救人就抄起地上的木棒抡过去。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当时头脑凌乱的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