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钱琳琅这身伤，养了十几天才好。她名义上是在闭门思过，实际上可没闲着，还亲自见了给阮氏诊病的陈大夫。

陈大夫对于自己的医术从不含糊：“令堂本没有什么大毛病，生病的起因是受了寒。她本就属于湿.热体质加之忧思过重，这病看着也就严重了些。”

“可我母亲已经吃了这么多药，病情为何还不见起色？”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早该好了，除非是又吃了什么......”

陈大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深宅大院中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知道些的，这时候不能乱说话。

钱琳琅何等聪慧，陈大夫的欲言又止，她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压低声音说：“不如您看下药渣可有不对的地方？”

陈大夫有些犹豫，这种事情他是不好插手的。

“您的医术在洛中也算赫赫有名，若是连我母亲这点小病都医不好，不是会有损您的医名吗？”

医者最在意的就是别人对医术的认可，这姑娘打蛇七寸，陈大夫只能同意，不过却要钱琳琅保证，绝对不能说是他看出来的。

钱琳琅本来也没打算用药渣子说事，这么做只是求个心里明白。

一则是接触药的人太多，不能确定是谁做的。二则是证据不足，很容易会被人反口，尤其是像张姨娘这种惯会钻空子的。

陈大夫翻看了药渣子，冲着钱琳琅摇头。

张姨娘可以在后宅盛宠不衰，必然有些手段。药渣子中没异常，也不代表她就没下药，可以是把药汁兑进去，或者是用其他法子。

她让石蜜给了双倍诊金，打发陈大夫出门，然后把宋嬷嬷叫到跟前，说道：“以后但凡是我母亲入口的东西，必须是我们的人亲自采办的。”

宋嬷嬷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她吩咐。从前只觉得大姑娘明理，如今却认为二姑娘更为聪慧圆滑，处事老辣。

“这事儿要做严密了，不能被外人发现。药本来由谁煎还照常，到时候倒掉就是，至于母亲要吃的药，我每天会让人送来。”

宋嬷嬷是个很精明的人，闻言只低头应是，并未询问。钱琳琅也不同她过多解释，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是心照不宣。

她沉默着喝了盏茶后又说：“嬷嬷身边可有信得过的人，二等婢女、力气大的婆子和小厮都要。”

宋嬷嬷不解：“咱们这后院巡夜的都是婢女，不知您要小厮做什么？”

“院子换几个胆大的婆子守门，没有母亲同意，任何人不能进来。至于小厮......”

钱琳琅犹豫了下才又说：“一个足矣。只是要身手好，身家清白，不卖主的才行。”

上一世被杀，她无从反抗，这一世，不管怎样她都要练出些本事，好歹不至于任人宰割。

宋嬷嬷赶紧拒绝：“二姑娘，女眷身边安置小厮，这可没有先例啊！”

“嬷嬷只说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至于我要怎么用，嬷嬷就不必管了。”

钱琳琅的手半握成拳，轻轻敲击着桌面，看样子是在沉思。半晌没得到回应，她抬头看向宋嬷嬷。

对上她眼睛的宋嬷嬷心一惊，只觉得这个眼神平和却又透着压迫之气，让人心生惧意，拒绝的话竟然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