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银边白扇的俊俏青年端坐的凳子上,一双含笑的凤眸望着高台之上的老者,漫不经心。
那老者讲到激动之处,硬是把脸都憋红了,苍老的声音足以传进楼内每个人的耳朵里,“老教主被一柄长剑穿腹钉入墙中,鲜红的血流了一地,竟是被活生生的挂了三天三夜才断气!那新任教主匀添,一身红衣如血,衬的那张白玉似的面庞宛若修罗,他便当着那些人的面,砍下了老教主的头颅!……”
众人听的寒毛直立,纷纷痛斥仵业教的没一个好东西,一时间这酒楼突然吵闹了起来。
白衣青年缓缓摇了摇头,放下杯子给那老者丢了一锭银子,朝楼外扬长而去。
一位身带长刀一副江湖人打扮的青衣男子连忙跟上,“沈弟可是觉得无聊了?”
白衣青年,也就是沈惟,手里挥开折扇扇了扇,有些无奈的回答,“并无,只是呆不惯太热闹的场合。”
冯逍表示理解,他与沈惟便是在方才的酒楼里相识的,成了一见如故的知己兄弟。
两人从街道慢步走去河边的一处竹亭,坐下休息。
沈惟显然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氛围,周边的竹叶被风吹出“沙沙”的声响,并不吵闹,一时间都无人说话。
良久,倒是沈惟率先抛下话题,扭头问冯逍,“方才在楼中所闻,冯兄有何见解?”
冯逍摇摇头,“那说书的惯会夸大,不过陈老魔死的不冤,换做我,定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了的!”
陈老魔,也就是仵业教的前教主,在任十几年作恶从不间断,七肋桥上挂的那几百颗人头骨便是他的杰作,说要给过桥的人听听响儿,他连畜生也不配当。
“不过那匀添倒是奇怪。”冯逍突然面露思索,“从那日之后,仵业教已经封了半月有余,这实在令人费解。”
沈惟摘下腰间的玉葫芦喝了口酒,嘴角隐秘的带了些笑意,点头附和,“确实,仵业教从未如此安分过。”
当然是因为他们还在教里种菜啊——
此刻,被江湖人各种猜测臆想的仵业教内一片祥和。
经过几日的细心照料,地里的种子已经冒了芽儿,一群衣着古怪的蒙脸人士正挥着农具在地里大洒汗水。
“哎!兄弟你那菜不行啊,你瞅瞅我的,多壮!”蒙脸甲对蒙脸乙嘚瑟。
蒙脸乙默不作声埋头苦干,坚信金子总会发光,视线企盼的看向前方躺在一柄巨大油纸伞下的红衣人。
终于,天赐般的声音出现了,红衣人吃下一旁侍女喂下的葡萄,抬手指了指蒙面乙懒散说道,“那个,中午多吃两勺饭。”
蒙面乙喜极而泣,蒙面甲丙丁戊投去嫉妒的目光。
看着这一地的小绿芽儿,匀添心里爽歪歪,这一教的人也就这点用处了。
世人都猜测仵业教伤亡严重,但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仵业教众正在为了一口饭而努力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