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敛了所有情绪，见彩雀还跪在地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我又不是主子，以后不必跪我。”

彩雀一吐舌头。

阮棠的确只是个宫婢，论年岁也不过双十，可她不爱笑，又生的气派，初见时便让彩雀从心里觉得敬畏。

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阮棠这人只是不喜欢将喜怒表达出来而已，心里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她笑嘻嘻爬起来：“姑姑吃饭了没有？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饭菜。”

阮棠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得去拜见新妃们。”

入宫的四位贵女，位份最高的就是刚才彩雀提起的荣妃，她出身兰陵楚氏，百年世家的嫡女，说一句贵不可言也使得。

但最紧要的，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她还是魏烨的青梅竹马。

当年先皇留情楚家，魏烨一出生便被当做楚家子嗣教养，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的名讳还是唤作楚烨的。

但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就被先皇认了回去，之后更是在楚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

楚氏有着从龙之功，这位荣妃娘娘身为楚氏之女，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又叹了口气，让彩雀提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

但彩雀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又退了回来，脸色写满了紧张：“姑姑，昭阳殿的荣妃娘娘来了，说要见你。”

阮棠心里一跳，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过来，定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耽搁，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娇艳明媚，打扮繁复华丽的宫妃，正带着乌压压的宫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彩雀显然知道昨天晚上龙床上的人是谁，一见荣妃这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

“姑姑……”

“慌什么？这是皇上的寝宫，荣妃再怎么跋扈，也不会在这里闹事。”

彩雀懦懦应了一声，可看脸色仍旧是惊惧的。

阮棠暂时顾不上她，屈膝行礼：“奴婢拜见荣妃娘娘。”

荣妃隔着一丈远停了脚，可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长起来的大宫女碧茹：“放肆，见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来找茬的。

宫婢虽然低贱，可她毕竟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魏烨的颜面，见太后尚且不必跪，何况宫妃？

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说荣妃不该在这上面挑理。

但她姿态仍旧恭谨：“奴婢绝无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宫规如此，还请娘娘见谅。”

碧茹一时被噎住，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

“阮棠，初次见面，你就拿烨哥哥来压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阮棠心里叹气，她只提宫规，就是不想让荣妃往魏烨身上联想，对她恨上加恨，可没想到她还是扯了上去。

她更低地垂下了头：“奴婢并无此意。”

楚月娇抬脚走近，云霞似的裙摆散落在阮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