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流浪艺人拉着她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那里有一家小小的铺子,一屉一屉的蒸笼冒着烟,白面的香气让肖茵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老板是个独居的老奶奶,说话轻声细语的,非常慈祥,流浪艺人给肖茵买了一个白馒头,老奶奶看这个瘦弱的女孩,心疼得不行,又往塑料袋子里多装了一个馒头给她,温柔地叮嘱道年纪小就要好好吃饭,才能快快长大。
肖茵鼻子一算,捧着馒头狼吞虎咽起来,眼泪的咸涩和着白馒头的甜味,却让肖茵觉得香极了,似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流浪艺人告诉肖茵,老奶奶的丈夫是个军人,唐山大地震救灾的时候牺牲了,身边剩下的独生子长大后居然去贩毒,老奶奶劝他骂他,对他没个好脸色就是要他改邪归正,他不听,老奶奶最后狠狠打了他一顿就与他断绝了关系,没想到这竟然是两个人最后的交流。
没多久这个独生子后来被上线毒贩杀死了,警察找到老奶奶,说会追封奶奶的独生子为烈士,但这一切都只敢暗中进行,就害怕毒贩知道会报复他的亲人。
老奶奶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罪犯,是个卧底警察,是个真正的英雄。
老奶奶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但老奶奶没有崩溃,她很快就振作起来,用儿子的抚恤金开了这家小小的铺子,坚强地生活着,尤其是遇上执勤的警察,老奶奶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地关心问候他们,给他们免费送几个馒头包子,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
肖茵回头,看见老奶奶仍然慈爱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像是早晨目送自己的孩子去上班一样,肖茵心里又酸又涩。
肖茵从漫长的思绪中回过神,用手拍拍脸颊,露出一个乐观的笑容来,她从包里掏出餐厅老板送给她的打火机和一小节蜡烛,点燃之后昏黄的光撑起了几尺小天地,肖茵顿时觉得心里有了安全感,她慢慢掀开帐篷的小帘子,正要踏进去,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肖茵登时吓掉了手里的蜡烛,发出一声惊叫。
帐篷里的东西簌簌地动了起来,肖茵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帐篷里伸了出来,心里的恐惧翻江倒海,想着不会是鬼吧,顿时更是脑子一片空白,连身体都僵硬了。很快,这只“鬼”就露出了他的本貌。
竟然是一个白皙清秀的少年,身上还穿着校服,看起来应该和肖茵差不多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肖茵闭口不言,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肖茵看着少年苍白的脸,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是鬼吗?”
少年闻言皱起眉,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地上,肖茵低头一眼,蜡烛的光将少年的影子照得又黑又长,显示出少年是个普通的人类。
肖茵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怎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