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晃了晃神，宇文迟已经抱着我回到了宇文府。

他把我放下，走之前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乖顺地低头：“奴婢唤作九娘。”

“姓氏？”

“奴婢姓任，”我抬眼看他，“名九，家中排行第九。”

宇文迟微微笑着，把我的名字在唇齿间反复念着：“任九，九娘……。”

他的模样温柔而俊俏，心情好得仿佛刚才未曾杀过人一样。

宇文迟命人把我安置在一处僻静而环境优雅的偏院。

有婆子给我送来一碗莲子红枣羹，她笑着告诉我，吃完这碗羹，我便算是城主宇文迟的小妾。

我愣怔地看着这碗白里缀着鲜红的羹，久久未动。

一个随着婆子进来的小丫鬟忍不住讥讽道：“姨娘在摆什么架子，你本就是区区舞姬，如此卑贱，能做得城主大人的妾，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哎，双儿，你休要无理，虽说是妓子出生，却也是我们的主子。”那婆子佯装愤怒，表面上呵斥着那个名叫双儿的小丫鬟，言语里却满是对我的不尊重。

我一向软弱惯了，也没和她们计较，毕竟我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就是只身一人来暮城，妄想刺杀宇文迟了。

眼睛一闭，我尽数囫囵喝下这碗莲子红枣羹。

眼泪悄悄落下，流入碗里，我一并喝下去，心里疼得慌。

双儿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下等人出生，做事吃饭就是比不上贵人们得体。”

说完，她扭着屁股出去了。

晚上，宇文迟来了。

一天未见，他似乎很疲惫。

他命下人备好水，让我留下来服侍他沐浴。

我双手攥紧衣摆，紧张地准备帮他脱衣。

双儿在一旁偷偷看他，脸上飞起了红晕，也未出去。

“滚！”宇文迟随手拿起桌上的杯盏，砸向双儿的头。

他目光狠厉，语气是十足的不耐。

双儿不敢避让，生生地被杯盏砸破了额角，她吓得跪伏在地，嘴里喊着：“大人饶命。”一边磕头一边退了出去，倒是完全不见她白日里那股嚣张的样子。

我冷冷得看向双儿狼狈的背影，这些暮城女子真是好笑，个个都把宇文迟当做宝。

许是我看双儿背影的时间太久，宇文迟不满地钳住我的下巴，逼迫我转头看向他：“专心些。”

我红了脸，为他脱下一层又一层的衣袍。

直至，他精壮又满是疤痕的上身展露在我眼前。

我手里发颤，心里出现极度排斥，动作停了下来。

宇文迟眯了眯眼，一把勾住我的腰，我惊呼一声：“城主大人！”

“你已是我的妾，对我不必如此生分，随我其他妻妾一般，叫我爷便好。”

……

7、

宇文护看着疲惫，却也是折腾我到大半夜才睡。

次日，他走后，我两腿发软，无力地命双儿去备水。

双儿不动，恶狠狠地看着我：“别以为你得了城主大人的宠幸就有多高贵！你到底是个卑贱……”

我本就心情不好，她这般放肆，我当下便直接甩了巴掌过去：“别的不说，至少你看不起的卑贱主子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双儿顶着我的巴掌印，红着眼睛跑去备水。

我落下泪来，心里像是被刀剑捅得满是窟窿，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瘫坐在床上，蜷起身子，压抑地哭。

我的夫君在地下若知我如此，会不会也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