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备好了热水，姜月明未让她进来伺候，刚解开衣裳，她的手顿住了。

低头看到胸前缠绕的布条，心中涩然。

众人皆知新帝喜爱的是娴雅贞静的女子，于是许多姑娘不仅在穿着打扮上投其所好，还在行为举止上约束自己。

而她此处要比同龄女子略丰盈，显得身段不甚端庄。

为此她用布条缠起来压了压，虽不舒服，可为了看起得体些，她甘愿受些罪。

如今，她才不管那人喜好什么了，她只想让自己轻松一些，不端庄便不端庄罢。

姜月明将布条解开扔在地上，抬腿踏入满是花瓣的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包裹住姜月明纤细白腻的身子，她长吁一口气。

氤氲缭绕，阖上眼眸，有些昏昏欲睡。

水纹轻轻地荡漾，或深或浅的红色花瓣落在雪肌之上，衬得那张沾着水珠的娇媚容颜愈发妖蘼。

茫茫雾气之中恍若有一铃铛声传来。

清越悦耳。

一声缓而绵长；一声悠而婉转；一声舒而荡漾……

渐渐地一声声快而紧凑，隐约有呜咽声，刚刚泄出，又兀得没有了声响，只有越来越杂尔乱的铃铛声……

姜月明脸上被热气染出一层红晕，眉头紧蹙，突然伸出双臂拍打着水面仿佛在挣扎什么可怕的禁锢。

倏地，双眼睁开，湿漉漉的杏眼含着屈辱和委屈。

姜月明吸了吸鼻子，踏出浴桶，换上干净的寝衣，在穿绫袜时，目光触及到小巧白皙的脚踝，此时那处还没有红色指印，也没有被他戴上惩戒的金铃铛。

姜月明缩成一团，紧紧环抱住自己，她不愿再被那样对待了。

……

天刚拂晓，姜月明披上外衫推开窗户，习习凉凉风迎面扑来，风里面飘着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昨晚她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浮在水面一般，任风吹着飘荡无安定的一处。

秋玉打来了热水，姜月明接过热帕子敷了敷脸，见脸色好些了，便让秋玉过来给她梳妆。

姜月明阻止了秋玉梳流云髻，让她梳了个简单的垂环髻，别上一只珍珠流苏簪。

正待换衣裳时，秋玉递上干净布条，姜月明道：“收起来吧，往后都不用了。”

秋玉感到诧异，姑娘不是一入宫便要裹上这布条么？怎么又突然不用了呢？

秋玉不敢多问，低着头将东西收到箱笼里。

……

姜月明出门前将用小火熬了一个晚上的碧粳粥带上，往太后的寝殿走去。

守在门口的轻雪见到姜月明，朝她行礼，“姑娘这么早就过来了？太后娘娘还没醒。”

姜月明将手中的粥交给轻雪，“无妨。这粥先拿去温着。我进去看看姑母。”

轻雪为姜月明打开一小扇门，待她进去后又迅速关上，免得让凉风吹进去。

姜月明一走进寝殿，屋子里弥漫着浓浓地药香，单闻着都觉得舌尖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