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嫣，嫣儿！”似乎是练习了很久，但他仍是艰难地喊出这个稍显甜腻的称呼。可惜没有人听得见。

皇宫的夜是灯火通明，嫔妃们讨论恶龙来袭的传言，国王在层层保护的主殿里安心睡下，我被五岁的小公主缠着要听睡前故事。

“姐姐，姐姐！我要听故事！”

小朋友叽叽喳喳的，眼神亮晶晶的。我服了软，耐下性子温声念着勇士的传说。小公主眼睛一亮一亮的，没有丝毫睡意。我暗叫不妙，哄着小姑娘闭上眼，开溜了。

白面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看着骑士长哄着公主，气得瘪了嘴，眼眶都红了，烟紫的花被他捏碎碾成了粉，粉末被他掌心的火苗一烧，彻彻底底消失了。

“嫣儿”，他喊，“嫣儿”，他喊得越来越清晰，发音越来越准，“嫣儿”。

这是恶龙来袭的前一晚，我守了一整夜，没闭过眼，却也没遇见这条臭名昭著的龙。我不停地捏着鼻梁，又擦擦眼，合衣倒床上。

那个白得如涂了粉的男人又出现了，他站在骑士长的床头，盯了人半响，才像是刚回过神一样蹲下来，凑近了看。他又怕瞧不清楚，手伸了出来，又怕伤着人，既轻且怯地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骑士长的脸，又像被烫伤了似的收回来。

“啊”，他轻喊，“好”，他似乎难以说出人类的语言，又急又委屈地盯着眼前人熟睡的脸，“你好。”

传说恶龙对宝石虎视眈眈，国王调了重兵保卫皇宫，首都一时人心惶惶。

但一月过去了，恶龙始终没出现过。

“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看起来好累呀，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呀？”

小孩子说话脆生生的，又体贴人，我也就强撑着笑笑，”没事儿，就是熬夜熬多了，公主殿下还是找其他的小小姐玩儿吧。“

小公主“诶诶”着继续闹，“可是姐姐好久没有理我了呀，人家想听故事了......”她话没讲完，一阵强风吹过，把树枝都吹折了不少，树根也隐隐约约被拔了出来。

我站在前面，“公主小心！”

什么嘛，原来是恶龙终于出现了。只是他出现得太突然，又是一副人类模样，模样还生得格外好看，皱着个眉头委委屈屈的，比王子还像个万人瞩目的王子。

人类模样的龙开口了，他说：“讨厌。”

大伙儿都愣了，因为这语气着实的不对劲，既冰冷又含情脉脉，既威严又委屈无比。

“你说人话！”我呵道。

“我学了”，恶龙瘪着嘴，“学过人话。”

事实上，恶龙的来访是兵临城下的无尽威胁，哪怕它只是站在那里，都会叫全城士兵胆颤。

国王没思考多久，就厘清了双方的武力差距，对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恶龙说：“尊敬的龙先生，您若有任何想要的，我都愿意奉献给您，只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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