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触景生情，声音有些低沉："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家境还好一些，父亲去世之后，境况就越来越差了，偏偏我在上高中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病愈之后我打算弃学打工，但我妈坚决不同意，非要让我读大学，恐怕我不说你也能想像出来，我妈要为此付出多少辛苦，到现在家里还欠着很沉重的债务......"

刚说到这儿，外面传来开院门的声音，平原的妈妈回来了，她背上驮着一大捆柴，整个人都被压得弯了下去，平原急忙出去，把柴接过来，责怪道："您不是知道我要回来吗？这些活留给我干不行吗？"

平原身上被柴捆蹭脏了，妈妈帮他拍打着衣服，说道："没办法，闲不住。"

这时江珊也从屋里出来了，平原赶紧把她介绍给妈妈，江珊曾经听平原说过，他妈妈五十多岁，可是在江珊看来，这位未来的婆婆更像一位花甲老人，她脸上皱纹纵横，头发白了大半，腰身微微佝偻着，象是时刻承载着一副重担。

在江珊打量平原妈妈的同时，平原妈妈也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声调沉缓地说："外面风大，屋里坐吧。"

江珊敏感地察觉到，对她这个准儿媳，平原妈妈似乎缺乏应有的热情，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可能是老人常年生活在山区，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擅于应酬吧。

平原妈妈去厨房忙活了，江珊进去想帮忙，可一看到那种柴火土灶，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只好退了出来。

工夫不大，饭菜上桌，馒头稀粥加几样小菜，菜肴虽算不上丰盛，却也色香俱全。江珊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形像，操起筷子大快朵熙，一口气吃了个半饱，这才端起碗，喝了几口粥。

突然，江珊的动作停下了，她发现在那碗粥的底部，隐隐约约有一个黑点，乍一看象一粒瓜子，江珊拿筷子一挑，把那个黑点翻到了上面，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灰色的虫子，顿时胃里一阵翻腾，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干呕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平原扔下筷子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珊？"

江珊往碗里一指，平原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潮虫？粥里怎么会有一只潮虫？"

平原重新拿了一只碗，给江珊又盛了一碗粥，但江珊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喝了。平原妈妈坐在桌子那头，沉着一张脸，看样子是嫌江珊小题大作，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

江珊呆呆地坐着，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己的粥里怎么会有一只虫子？她回忆着饭前的每一个细节，当时她在收拾和擦拭桌子，平原负责往过端饭，而在灶台盛饭的，是平原妈妈，问题出来了：那么显眼的一只潮虫，她在盛粥时怎么可能看不到？难道......江珊心里格登一跳，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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