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秦越传召，忠保不敢贸然进去，只得在御书房门外弄出些动静让里面的人听见。

半晌，秦越松开了捏着吴依下巴的手指，于她的红脸上留下两道泛白的印迹。

秦越看向吴依，轻扯唇角，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看来吴卿真的是撞坏了脑子，那便回去多休养几日。”

他说完起身走回御案后，重新拿起奏折和朱笔：“吴卿乃先帝亲自为朕挑选的辅政之臣，身体贵重，自当在家休养。朕刚登基一年，若不能善待有功之臣，恐惹来朝臣诟病。”

吴依心里翻起大大的白眼，也就是说，你刚刚是在逗我玩儿？而且以她对秦越浅薄的认知，这种猫玩老鼠的游戏以后怕是会经常出现。

秦越拿出一道圣旨，宣了忠保进来，轻飘飘地说：“吴卿，接旨吧。”

吴依跪着听完专属于自己的第一道旨意，不知该悲还是该喜：“臣......谢恩。”

吴依从忠保手上接过明黄的圣旨，对着他凄楚一笑，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

忠保被他笑得满头雾水，紧接着就听到了秦越分不清喜怒的声音。

‘吴白衣给你好处了？’

忠保浑身一激灵，立刻跪俯在地，后背冒起一片冷汗。

给传话传旨的公公塞礼是皇宫里潜在的规矩，往小了说是打赏，往大了说就是行贿，是要摘脑袋的。

这些事秦越早就知道，但从来没有提起过，怎么今日就过问起来了？

忠保顿时抖如筛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秦越又说：“拿出来，朕不追究你。”

“是......是，陛下，请看，就是这些。”

忠保顶着年轻帝王威严的视线，抖着手从袖中掏出几颗卤花生，往御案上一放，然后又费力地拿出那被咬过一口的茶点轻轻放在花生旁。

随即趴在地上，哭着交代：“回陛下，吴大人塞给奴才的全在这里了，四颗卤花生并他咬过一口的茶点一块，再没别的了。奴才一口都没有吃，陛下饶命啊！”

秦越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一小堆零嘴，只觉得太阳穴莫名其妙就痛了起来。

“就这点吃食，也值当你帮他？”

“奴才想着，吴大人常伴圣驾，陛下对他又一向亲厚，他今日还摔坏了脑子，若是惹恼陛下给他降了罪，也太可怜了。”

亲厚？

秦越想起与吴白衣年少时便相伴读书的场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那人早已经是自己的宠臣，那他能权倾朝野，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罢了，你出去吧。其他人也出去。”

忠保抹着眼泪招呼着几个宫女出去了。

秦越盯着那几颗花生和大半块茶点，久久无言。

最终开口：“墨九。”

御书房的角落里，无声地走出一道人影。

秦越对着那几颗花生轻点了手指，那道人影便又消失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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