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砚说：“其实现在就开始住院比较好，生存期也会久一点。”

我解释道：“我不想住院，想最后的日子在外面度过，等到感觉症状已经很严重时，我就自杀。”

见顾时砚露出满脸难过，我又解释：“我不想被抢救，然后家里人收到病危通知……而且我很害怕，万一我老公不惜一切代价要抢救我，导致我吊着一口气，死不掉也活不了，那可怎么办？”

慕淮这么恨我，万一他到时真的这样做，那可真的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顾时砚满脸同情，柔声说：“这种肿瘤一旦开始出现严重症状，人很快就没了。现有的医学手段没办法救过来。”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问：“我昨天头晕得非常厉害，还一直想吐，这样算是严重吗？”

“别怕，”顾时砚温和一笑，说，“昨天才拍了片子，再快也不会这么快的。”

我点头，说：“其实我也不怕死，我只是……”

“害怕走前痛苦。”顾时砚温柔地替我接上，说，“我看得出你很坚强。”

我摇了摇头。

我一点也不坚强。

只是我没得选。

顾时砚温柔地望了望我，适时地带走了话题：“我可不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捐献器官？”

我说：“我已经用不到了，不能浪费。可惜我只能捐角膜，也要考虑到我家人的感情，否则我真想把自己捐给医学院学习用。”

顾时砚顿时露出满脸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说：“这是我妈妈想做的事。”

顾时砚问：“你妈妈？”

“对，我妈妈去世前曾留下了遗嘱，希望有这些安排，不过因为我爸爸反对得太厉害，捐献心脏和将遗体捐给医学院没能成功。”我说：“最终我妈妈只捐献了一颗肾，遗体火化了。”

顾时砚微微颔首，表示他在听。

“我能够理解我爸爸，但是我一直都觉得，我妈妈如果在天有灵，会很遗憾的。”我说：“我妈妈一直都告诉我，世界是物质的，灵魂并不存在，所以肉体死亡后，物尽其用是最理性的决定。而科学成果不是凭空而来的，我们享受的，需要有人不断地投入和付出。”

所以说，在天有灵这种事，不存在的。

顾时砚点点头，微微地笑了，说：“你真的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我并不意外他这么说，笑着问：“是因为我看上去很老实吧？”

“对。”顾时砚说：“你看上去这么淑女，安静保守，我因为你会是那种很传统的女孩子。”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笑了笑，说：“那你猜猜我是什么专业的？”

“唔……”顾时砚认真地想了想，问：“肯定是理科吧？难道是计算机？”

“猜中了。”我说：“我的专业是人工智能，如果我没死，而是顺利毕业，以后你搞不好还会用上我做的新技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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